我爷爷那一辈亲兄弟两个,我爷爷是老大。我爷爷有5个儿子,二爷爷没有儿子,只有3个
我爷爷那一辈亲兄弟两个,我爷爷是老大。我爷爷有5个儿子,二爷爷没有儿子,只有3个女儿,商量后就把三叔过继给了二爷爷。
那年三叔刚满八岁,穿着我爷爷给做的新布鞋,怯生生地站在二爷爷家的院子里。二爷爷和二奶奶拉着他的手,眼里满是欢喜,给了他一个红布包的压岁钱,里面裹着五块钱——在那个年代,这是很大的数目。我爷爷站在门口,眼圈红红的,却笑着说:“以后就是你二爷爷的儿子了,要懂事,要孝顺。”
过继仪式很简单,请了家族里的长辈作证,在祖宗牌位前磕了三个头,三叔就算正式成了二爷爷家的孩子。但他心里总有些别扭,白天在二爷爷家吃饭、上学,晚上偷偷跑回我爷爷家睡觉,抱着我爷爷的胳膊不肯松手。我爷爷狠心把他送回去,第二天却发现他在二爷爷家的柴房里缩了一夜,眼睛哭得红红的。
二爷爷看出了他的心思,没有责怪他,只是每天晚上给他讲故事,冬天把他的脚揣在自己怀里暖着,夏天给他扇扇子驱蚊。二奶奶更是把他当亲儿子疼,有好吃的先给他留着,做了新衣服第一个给他穿。慢慢地,三叔不再偷偷跑回家,开始喊二爷爷“爹”,喊二奶奶“娘”,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。
三叔上初中那年,二爷爷得了肺病,家里的重担落在了二奶奶身上。她白天去地里干活,晚上在家纺线织布,供三叔上学。三叔看在眼里,放学回家就帮着喂猪、劈柴,周末跟着二奶奶去地里干活,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割麦子、掰玉米。有次我去看他,发现他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,却笑着说:“我是家里的男子汉,该帮娘分担。”
我爷爷心疼他,想接他回自己家,三叔却摇摇头:“爹和娘更需要我,他们就我一个儿子。”他知道二爷爷最盼着他有出息,学习格外刻苦,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,奖状贴满了二爷爷家的土墙。二爷爷看着奖状,咳嗽着也笑:“我的儿有出息,比啥药都管用。”
三叔高中毕业后,考上了县里的师范学校,是村里第一个考上中专的孩子。二爷爷把家里的老黄牛卖了,凑够了学费,送他去学校那天,千叮咛万嘱咐:“在学校好好学,别惦记家里,我和你娘都好。”三叔抱着二爷爷,眼泪掉了下来:“爹,等我工作了,就接你们去城里住。”
参加工作后,三叔每月都把大部分工资寄回家,自己只留很少的生活费。二爷爷的病需要常年吃药,他就托人从城里买最好的药;二奶奶的眼睛花了,他就买了老花镜和放大镜。每年假期,他都会回家陪两位老人,帮着干农活,给他们讲城里的新鲜事,院子里总能传出欢声笑语。
我爷爷看着三叔对二爷爷一家尽心尽力,心里又欣慰又感动。他常对其他儿子说:“你们要向老三学习,做人要懂得感恩,要对得起良心。”逢年过节,两家人总在一起吃饭,三叔给我爷爷和二爷爷都敬上酒,说:“两个爹都是我的亲爹,两个家都是我的家。”
二爷爷去世那年,三叔刚结婚不久,他抱着二爷爷的遗像哭了三天三夜,像个孩子一样。他按照当地的习俗,披麻戴孝,摔老盆,送二爷爷最后一程,比亲儿子还要尽心。二奶奶拉着他的手说:“儿啊,你爹走得安心,他知道你是个好孩子。”
后来三叔把二奶奶接到城里同住,每天下班回家都陪她说话,周末带她去公园散步。二奶奶的三个女儿也常来探望,姐妹几个相处得像亲兄妹,从来没有因为家产红过脸。三叔总说:“我们是一家人,分什么你的我的,互相帮衬着过日子才暖和。”
我上大学那年,三叔送我去学校,路上给我讲起当年过继的事。“刚开始我也怨过你爷爷,觉得他不要我了,”他笑着说,“后来才明白,他是为了让你二爷爷老有所依,也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前程。你二爷爷和奶奶待我比亲儿子还亲,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。”
现在二奶奶也九十多岁了,身体硬朗,跟着三叔生活得很幸福。每年春节,两家人聚在一起,二十多口人围在大圆桌旁,爷爷的五个儿子和二爷爷的三个女儿互相敬酒,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,其乐融融。三叔总说:“当年的过继,不是分了家,是让两家人变成了一家人,更亲了。”
村里的老人都说:“你家这事做得好,没因为过继闹矛盾,反而亲上加亲。”爷爷常对晚辈说:“血缘重要,人心更重要。当年把你三叔过继给你二爷爷,就是盼着两家人互相帮衬,和和睦睦。现在看来,这个决定对了。”
三叔的儿子,也就是我的堂哥,现在也成了家,他常常带着孩子来看望我爷爷和其他长辈,说:“我爸总教我,要孝顺,要懂得感恩,不管是亲爷爷还是二爷爷,都是亲人。”这份跨越血缘的亲情,像一颗种子,在家族里生根发芽,开出了温暖的花。
这件事让我明白,亲情从来不止一种模样,血缘是天意,人心却能创造更多温暖。爷爷和二爷爷的兄弟情,三叔对两位老人的孝顺,两家人的互相帮衬,都让我懂得:真正的家人,不是靠血缘捆绑,而是靠真心相待;最好的家族传承,不是财富的积累,而是善良和感恩的传递。